趣话寿光方言之二,有趣的婚嫁习俗“将媳妇儿”

上一篇说过,我的故乡寿光,是个蛮有特点的方言区。表现在寿光方言中的婚嫁习俗,更是很有些意思。

先从说媒拉纤说起。媒人给男方介绍对象,称作“说媳妇儿”;而为女方介绍呢,则称为“说婆婆家(读作各)”。这里,突出的是一个“说”字,意即全靠媒人的如簧之舌,巧言令色、想方设法的把男女双方撮合在一起。想想也是,介绍对象又不是青梅竹马,如果光逮着双方缺点说大实话,谁还会同意见面相处呵!

在媒人的说和之下,如果双方处的相互满意,事情定下来之后,男方照例要向女方下聘礼。寿光方言把送聘礼仪式叫作“送柬儿”。至于这个读“柬”音的字究竟应当用哪个,我向家乡好几位老者讨教过,他们也莫衷一是,弄不太准。我凭感觉认为用“柬”字似乎更确切些,因为送聘礼自然包含着下婚书的意思,请人喝喜酒不是也要发请柬么?且算是正式礼邀女方屈尊过门吧!

当然,我没有就此请教过权威的民俗学家,或许失之谬误。不过好在不是进行专门的民俗学研究,只是把它当作一桩趣事说说而已,姑且见仁见智吧!送“柬儿”的时候,事主按惯例要向亲戚邻里分送一种鱼、猪、鸡、狗等形状的小烤面饼儿,点着红颜色,很好看。小时候我吃过好几家的,吃后大失所望,严重表里不一啊,里边的馅儿竟全是麸皮!难道是寓含着婚后勤俭持家之意?

女方接受了聘礼之后,自然要根据自家实力丰俭不一的置办些嫁妆,无非是些箱柜匣盒之类。嫁妆,要在婚礼之前送往男方家中。送嫁妆,也是一种仪式,俗称“送颜房”。“颜房”这个词是不是这俩字,估计也是可以存疑的。谁家闺女的“颜房”件数多、成色好,不免就会招摇过市、引人围观,婚后媳妇在婆家说话底气也足。反之,则会觉得面上无光。倘若遇上个小气计较的婆家,婚后还会时不时的就此被拿捏一番,无端的生些个闲气。

男方娶媳妇,寿光俗称“将媳妇儿”;大闺女出嫁,则称“做(读作祖)媳妇儿”。寿光,特别是其北部的方言,有个特点,凡是做事情的做,例如做饭、做衣服、做家具等等,一概读为“祖”。而“做”的其它同音字,如作、坐、座、左、柞等,读音则与普通话基本相同。比如说,作文、坐席、座位、左右、柞木等等。

既然是“将媳妇儿”,照例要操办婚宴。寿光人把赴婚宴称为“坐席”。不论谁家办喜事,都会搭起棚子,架起大锅,支起桌凳,热火朝天的忙活一番,多少不一的操持几桌酒宴,邀请亲朋好友来“坐席”。与多数地方筵席菜品讲究双数有所不同,寿光民间婚宴上菜讲究单数,共九道。这也许是暗含着天长地久之意?

寿光民间婚宴的另一个特点是,上菜不用盘子、碟子之类器皿,而是用粗瓷大碗,由于要上九道菜,故而俗称“九大碗儿”。上菜的顺序,也有别于其他地方几个凉碟、几个热盘的上法,具体顺序是一鸡、二鱼、三凉菜,中间五道上哪些菜没有统一规定,但第九道菜必须是肉,号称“碗底一块肉”,寓日子越过越好之意。

而那道鸡菜,别是一种做法。先将鸡剁成小块儿,裹上鸡蛋面糊,用油炸至半熟,再配以松蘑之类上汤炖。鸡肉的形状炸得跟丸子相似,俗称“虎头鸡”。上世纪70年代初,少年时的我回故乡,跟大人去“坐”过几回“席”。其中有家的“席”,让我挺印象挺深的。

那时生活艰苦、物资匮乏是其一,另一方面可能主人家平日里也是过于小气了些。席间,就听大人们边吃边悄悄议论。一个说“这鸡里有假呵!”意思是说那碗鸡只是表面浮着几块鸡肉,底下则用萝卜丸子充数;另一个接口说“你看这碗底一块肉,比那鱼籽儿也大不了哪里去,刚着狗吱啊!”””寿光人口中的“刚着”,意思就是很或者非常。至于“狗吱”,则比较有意思了,是说一个人小气。当然,这几个字是否准确,我还是拿不准。

现时倘若能在寿光乡间“坐”回“席”,吃顿传统的“九大碗儿”,肯定不会再遇到上面那样的情况,一定能体会到当地人热诚、质朴、实在的待客之道。但如今条件好了,不少人家都把婚宴安排在了酒店里,条件差些的也会托付给小饭馆来操办。原汁原味的寿光“九大碗儿”,在乡里坊间已少有人置办,想吃上一顿还真是不那么容易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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